猕猴桃漩涡

求同存异/啥都搞

【修缨】零碎

*oo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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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修再一次喝醉了酒,他总是这样,没什么顾忌,做什么事都无所在意,喝酒就敞开了喝,杀人就痛快的一刀,热酒跟人身上的血一样冒着热气,盛在他的酒碗里。卖唱的姑娘拈着琵琶弦唱的咿咿呀呀,唱的丁修直头疼。劣酒掺了浑水,他仰头喝了几碗不过瘾,只觉没什么趣儿。


于是换地方再喝,他不记得自己换了几家店铺了,直到最后几乎是踉跄着走遍所有的酒肆,像是在找什么。他找什么呢?他孑然一身,身上仅有一把刀,一个酒葫芦几块破布,最重要的是梅莺,好好的在他背上,梅莺好像有灵性,无论他干过什么荒唐事,第二天醒来梅莺都好好在他身边,所以他没什么可找的。


他在找什么呢?


一只有些凉的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脸颊,应该是把他卷在脸前的头发向后别,指甲剪得很短,指尖蹭在脸上是凉而软的肉感。指尖捻着他的头发贴着他耳后凸起的软骨描了一圈,他忽然觉得很放松似的,全身心的向下沉,不着急睁开眼,也不关心周遭所有的一切。他沉醉地把脸贴向那人的手掌,然后头顶上传来了轻轻的笑声,他睁不开眼睛也不想看那人是谁,那只柔软的手摸着他的头顶慢慢捋着他的头发。


仿佛一阵潮湿的风吹灭了火,真是匪夷所思。


“修儿。”


他听见这个声音,他不去想是谁在叫他,而是想起来他之前的问题。


他在找什么呢?


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,门里有喝倒的醉汉,哭泣的夫人,卖唱的姑娘,小二趴在柜台上困倦的脸,都在他脑海里走了一遍。可是仍没有他要找的人。


他心里有一个答案,那答案就像白天的太阳一样真实和清晰,可他又在内心里否定了这种答案,到底是什么呢?


“修儿。”那人又在叫他,湿漉漉的声音充满怜悯和慈爱,好像是他没见过面的娘亲,是土庙里供着的菩萨。那声音极远极深,可他身下压着的躯体触感又那么真实。


他为什么否定自己呢?


因为丁白缨从不去酒肆。


他从前期待着丁白缨会冷着一张脸,把烂醉的他从酒馆接回去,可是她一次都没有。


他发了酒痴,从一家酒馆出来马上就忘了他为什么出来,可推开下一扇门之后他还是会走,千百张面孔里没有那一张脸,千百只手里没有一人拿着刀,他发着懵,推开了全城的酒肆,可他什么也没找到,最后甚至忘了自己在找什么。


丁白缨是死了的。


他想起来这个事实的时候,阳光忽然劈进他眼睛里,潮湿的雾气将他包围,头疼之后是无法呼吸,身体先于大脑保护自己,意识混沌且剧痛难忍的时刻里,丁修听见一声叹息,余声很长,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,好像有人在海里为他流了一滴泪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他重新捡回感知,海水倒涨,迷雾散去。


丁修躺在海边,衣衫破碎,嘴唇干裂。


这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,天空高而透亮,太阳照下来明晃晃的光,整片也土地没有一点遮挡。


他平静地睁开眼,微微侧头,流下了两行泪。


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。


“师父。”


“丁白缨。”


像是风吹过沙漠的声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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