猕猴桃漩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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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修缨】明月夜

ooc预警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天上有一层薄云,一牙细瘦的月亮被拢在里面,月光便显出几分温柔来,白日里的热气散尽,这会子有些发凉,丁修裹了裹身上的衣服,想到那年雪花往自己领子里钻也没觉得冷的那天。

那天靳一川死了,那是她喜欢的徒弟,会他丁修不会的招式。

从那天起,这世界上真的就剩他一个人孤伶晃荡。

其实从再远一点的日子算,他就一个人扛着刀过活了。

是和丁白缨彻底分两路走的那天。

他是最早和丁白缨在一起练武,一起杀人的徒弟,丁白缨名义上算他师父,也拎着长刀,目光冷清,白冷的月光似乎一直在她眼睛里,笑的时候只散开一点寒气,像一块谁也捂不透的冰。

可她又利落可爱极了,丁修和她一起练刀,她的黑发拂过丁修的赤膊,落到丁修手掌里,又滑走,他合拢了五指什么也没抓住。

她回过头来笑,眼睛里的月色融了一点,那把和她跟她一个名字的刀搁在他肩上,她的刀和她的笑一样可以要了他的命。

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,一把月亮做成的刀,直面就向丁修劈过来,劈碎了丁修的脑袋和所有力气。

全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。

如果陆文昭没回来的话,天底下独一份的丁白缨大概也不会沦落到连尸骨都没办法收的地步,她的骨头血肉和其他不值一提的人混在一起,这点让丁修有些为她不值。

哪一块骨头,哪一处血迹是她的呢?丁修喝醉了酒倒在断桥旁边,看着新长出植物的曾经的修罗场,有人死去有人出生,这片土地却还是那片土地,头顶上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。

他在这个月亮底下和丁白缨分道扬镳。

他嬉皮笑脸,说,师父你不能把丁门人的性命都当你的陪嫁啊。

丁白缨坐在树下,月色和树影都铺在她脸上,她看起来庄严极了,古庙里不镀金的菩萨,她说,你放肆。

丁修其实是懂的,人们总会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东西,她对陆文昭就是这样。再说谁能拒绝成为撬开黑夜使光明透进来的人呢?人人都想做个英雄,更何况改朝换代推翻阉党这样的大事。

可丁修不想,他看着月亮底下丁白缨的脸,她眼睛里有完整的两轮月亮。

龙椅年年有人坐,年年有人死,有什么用呢?不变的东西千百年都是那样,容易变的不到百八十年变的天翻地覆,丁修情愿做个自在快活的,身外之物全不考虑。

后来丁白缨把已经拔出来一点的刀又收回去,她说,你不跟我走的话,就算了,我没权利要求你。

听听您这口气,真是越来越像个救世大侠了。丁修把刀拄在地上,顿了顿。

您可想好了,这一去,万般凶险,可就回不了头喽。

我心意已决。

丁修听了,挑了挑眉,行,那您去做大事吧,我就不拖后腿了。

他扛着刀就走,走了十来步,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,丁白缨还坐在那棵树底下,他想说,您可照顾好自己,山高水长,最好活得久一点。

最终也没说的出口,她选了不自在那条路,活的再长而不快活,也不算是好事了。

后来他有时候会想,要是那句话说了出来,她会不会真的就注意一点,万一真的就活了下来呢?

他咧着嘴笑自己婆妈,嘿,你这点屁话有什么用,人嘛,早晚都有一死,死就死了,什么大不了的。

可是万一呢?

丁修从躺着的石块上滚下来,掸了掸灰,打算找个地方睡觉,他很少想起丁白缨,人生百年弹指一挥间,谁都没什么大不了的,日子照样过,酒照样喝,人照样杀,银子照样赚。

可是她什么都没留下,干干净净,连一块荒坟都没有,新的植物长出来,那一株是长在她身上的呢?

他抬头看月亮,细细弯弯的,多少年了,还是这个月亮,真他娘的可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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